2021年7月31日星期六

《採魂邨》

 從舊至新的創意            曉龍

根據《當創意遇見創意》一書,「什麼是創意?舊元素的新組合…」《採魂邨》的創作人深諳此道,把眾多舊有的恐怖元素混合在一起,有深夜鄰居的噪音、牆壁上四處可見的霉跡,已死小孩的影子,深沉的人形玩偶,紗布裹臉的殭屍等,差不多已把過往曾經在世界各地恐怖片中出現的驚慄畫面放在這齣影片內,雖然橫看豎看都是熟口熟臉的舊元素,但放在同一影片的幾個故事裡卻成為前所未見的新組合。或許這就是《當》的作者所述的創意,畢竟電影已有超過一百年的歷史,要從無至有進行創新,實在談何容易!故《採》的導演趙巴倫向過往的恐怖片致敬,讓觀眾透過他的作品尋回過往相關電影的觀影回憶,單看此影片的畫面可能不覺得驚慌,但因看見這些畫面而引起相關的聯想,才使觀眾不寒而慄。例如:當我們看見人形玩偶時,可能想起日本以人偶為主題的恐怖片,或者荷里活的《娃鬼回魂》系列,導演高明之處,在於影片內模仿他人作品的鏡頭即使有抄襲之嫌,依舊能喚起我們久違了的回憶,讓我們驚慌的反應在觀影後仍然揮之不去。不過,看《採》的觀眾必須擁有觀賞恐怖片的回憶,否則,影片的恐怖鏡頭可能只達致表面化的驚嚇效果,遑論能讓驚慄感滲入他們的內心。

另一方面,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巧合,《採》的編劇安排了幾個故事的主要角色彼此之間有或多或少的關係,這些角色不認識對方,但曾經相見/相遇,像奇斯洛夫斯基在《藍白紅三部曲》中的編排,但《採》內這些角色之間沒有特殊的關係,他們只是偶然地遇上對方,難以與《藍》內不同角色之間互相串連的巧妙設計媲美。或許《採》的編劇沒有這麼大的野心,只想告訴觀眾影片內幾個故事其實是一個整體,沒有企圖要把當中的主要角色串連起來;或許這些角色之間似有若無的關係正暗示結局內有一個「鬼王」從中作梗,使所有曾經入住/進入「光林公寓」的客人/陌生人都無一倖免地遭殃。其實這些角色都是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會遇上的你我他,漫畫家、藥劑師、買藥的客人、大廈管理員及小孩等,沒有一人突出標青,亦沒有一人另類窩囊,他們都容易在我們的身旁出現,或許就是這群「普通人」讓我們把他們聯繫至自己在現實生活中遇上的任何陌生人,亦可能幻想他們在真實世界裡存在及與我們一樣正常生活,繼而在我們的內心深處釋放積壓已久的恐懼感。

不清楚香港的發行公司是否刻意把《採》的中文片名與九龍彩虹區的彩雲村掛勾,兩者的粵語發音完全一樣,這可免除香港觀眾與這部韓國電影的隔閡,亦可想像影片內發生的種種詭異的事情在彩雲村內如實發生,為日復一日的平淡沉悶的生活帶來難得一遇的刺激。或許人類本來就是在心理和個性兩方面皆十分矛盾的生物,一方面我們很怕看見/遇上平時不會看見的東西,另一方面我們又渴望看見/遇上這些十年難得一遇的事物。《採》的創作人抓緊我們這種矛盾的心理,讓過往電影中的恐怖畫面傾盤而出,以滿足我們害怕/喜歡被嚇的慾望,試圖在主流的商業市場內分一杯羹,之前公開預告後在短短3天裡已獲超過70萬觀看次數及1萬則留言,如今正式上映,夾雜著港產恐怖片常見的生活感,相信會「越戰越勇」,並成為近期香港電影市場內的熱門話題。


2021年7月29日星期四

《幻險森林奇航》短評

 超現實的「視覺旅行」          曉龍

電影已有超過一百年的歷史,要在「視覺旅行」的電影裡尋找新鮮感實在談何容易!即使《幻險森林奇航》的創作人未能為觀眾帶來前所未有的視覺體驗,最低限度影片的場景別具奇幻性,奇珍異獸的出現,人變石頭的魔法,長生不老的「詛咒」,都會讓這兩年來由於新冠肺炎肆虐而難以到境外旅行,被迫留在家中,觀影經驗不多而想像力豐富的小朋友為之著迷,他們觀賞《幻》的過程猶如進入超現實世界,雖然不及坐過山車那樣緊張刺激,但最少可滿足他們追尋幻想國度、在異境裡尋幽探秘的官能需要。狄維莊遜再次扮演心地善良的大叔,以貨船船長法蘭的身分與英國科學家莉莉博士(艾美莉賓特飾)進行頻密的交往,他倆算不上擦出火花,但兩人之間身體語言的互動總算風趣幽默,其「製造」的笑位亦不算少。


2021年7月25日星期日

《聽見歌 再唱》

 做自己的重要性           曉龍

《聽見歌 再唱》內身為布農族的一群小孩在深山裡的部落小學內唸書,長時間與居於市中心的城市小孩隔絕,雖然覺得自己與別不同,但難免因被邊緣化而自信心低落,幸好體育老師方雅各(馬志翔飾)沒有放棄他們,碰巧音樂科代課老師黃韻芬(陳嘉樺飾)到該校任教,學校又因欠缺特色的教育而需要面對「殺校」的危機,故方老師擔任指揮,黃老師擔任音樂指導,在歌唱比賽中取得冠軍的獎項對該校從上至下都十分重要。不過,這群沒有太多唱歌經驗的小孩需要在三個月內準備充足去參賽,時間實在太緊迫,且選擇了一首在大城市內流行的歌曲演唱,欠缺了布農族的特色,慘敗實屬意料之內。故方老師與黃老師其實不太了解這群小孩的特點和長處,只「自以為是」地選擇了一首動聽的歌曲,便以為這首歌適合他們,對布農族的文化傳統欠缺深入仔細的了解,使他們難以發揮所長,遑論可以表現屬於自身民族的既有特色,並讓生活在城市的居民認識此民族獨特的聲音和演繹方法。

幸好在比賽過後,方老師得到評審亦是舊日認識的大學音樂教授的提點,知道在歌唱比賽中要表現這群小孩與別不同的唱腔,便需要在選歌時配合他們與生俱來的民族特質,因而其後在參賽時不單演唱具有民族特色的歌曲,還穿上傳統的民族服裝,他們唱得很愉快,亦很享受觀眾給予的掌聲,不論最後能否獲得冠軍,他們其實已經上了寶貴的一課。因為他們了解自己與在城市內成長的小孩千差萬別後,已經不會自卑,他們知道每個人都有不可取締的獨特性,亦有自己的先天優勢,即使羨慕其他城市人較時髦的外表和較亮麗的衣飾,仍然肯定自己珍貴的存在價值。畢竟這群小孩的思想較簡單純樸,原以為城市人比自己高人一等,因為其物質生活較自己的家庭富裕,自己屬於低下階層,在個人成就及對社會的貢獻兩方面遠遠比不上城市人。因此,他們需要透過別人給予的掌聲建立自信,正如盧校長(杜滿生飾)所說,他從來沒有在校內看見他們在別人給予掌聲時燦爛而充滿光彩的笑容,或許他們需要在別人的讚賞下才可肯定自己,並在改善自我形象後才可於其他事情上再出發,這是他在他們第一次落敗後仍然鼓勵他們再次參加歌唱比賽的主要原因,亦是方老師願意帶他們再次出外挑戰自己的最具決定性的動機。

《聽》指出了亞洲的中小學教育日趨「市場化」的嚴重問題,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經營一所學校與做生意無異,講求包裝及宣傳,影片裡的部落小學欠缺資金和人力,難以吸引足夠的學生入讀,但對於這群布農族小孩來說,這所小學顯得彌足珍貴,如果不幸倒閉,他們便需要到最少二十公里以外的學校就讀,花在上學放學的精力和時間肯定不少,這亦使他們難以在下課後幫助家人工作,容易造成長遠的生計問題。影片創作人明顯諷刺台灣教育部只顧及城市小孩的福祉而罔顧少數民族的需要,只願意幫助強勢的大校而忽視弱勢的小校,故影片裡的部落小學即使有一些對教育充滿熱誠的校長和老師,仍然難以「力挽狂瀾」,難以使學校解決收生不足的問題。由此可見,影片對台灣教育政策的批評和鞭撻,不論我們身處何地,都會感同身受,因為類似的問題經常在少子化和現代化的社會內出現,台灣不是唯一一個特殊的例子。

2021年7月23日星期五

《情迷電影節》短評

 夫子自道的況味   曉龍

導演活地亞倫自比為過氣電影課程講師莫德(華萊士尚恩飾),嚮往新浪潮時代的經典法國電影,對現時俗不可耐的電影節獲獎電影嗤之以鼻,只生活在孤芳自賞的個人世界內,在潛意識中的黑白畫面內亦只幻想自己在舊日的經典鏡頭中出現。即使影片內仿拍的經典場面比不上真正的畫面,仍然可被視為一次大膽的實驗,亦暗示導演近年拍攝的獨立美國電影已經與主流的荷里活世界格格不入,在獨自努力的過程中,只好以昔日的新浪潮導演的作品為比對,並清高地表現自己另類而別具一格的個人化特質。不過,他對《斷了氣》、《祖與占》等經典電影的著迷,又能否填補他日漸空虛孤寂的心靈?這真的不得而知。


2021年7月18日星期日

《殺出個黃昏》

 新舊交融的化學作用            曉龍

曾幾何時,香港電影必定以年青的俊男美女擔任男女主角,不像歐洲電影或美國的獨立電影,如有合適的題材,會找年長人士擔任男女主角,如今《殺出個黃昏》由新人高子彬執導,邀請資深的演員謝賢及馮寶寶分別擔任男女主角,演出經驗豐富且曾獲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的林家棟擔任監製,新舊交融的成果,在《殺》內有目共睹。影片內田立秋(謝賢飾)擔任過氣殺手,依靠蔡鳳(馮寶寶飾)這位殺手經理人找生意,殊不知今時今日殺手已是夕陽行業,需要找殺手殺人者不多,反而有不少「顧客」想找殺手殺自己,這正好反映現今日趨嚴重的老人自殺問題。例如:影片內周驄家財萬貫,但妻子已去世,生無可戀,抵受不住孤獨和寂寞的煎熬,欲結束自己的生命,但自己下不了手,只好聘請秋解決自己的問題。秋看見他時,感同身受,同樣承受著孤獨的生活帶來的痛苦和無奈,秋雖然身為殺手,但有自己的職業道德底線,難以接受幫人自殺的交易,遂只好離他而去。幸好秋偶然遇上屈紫瑩(鍾雪瑩飾),即使有代溝,仍然可擦出不少火花,亦可藉著與她的對話排解自己的寂寞愁緒。故《殺》能予觀眾與別不同的新鮮感,影片內「青春之歌」的舊,配上瑩鍾愛的流行曲的新;謝賢及馮寶寶的舊,配上鍾雪瑩的新;林家棟的舊,配上高子彬的新,戲內戲外的新舊交融,正好使影片別具一格,在懷舊與流行之間達致前所未有的平衡。

如果人生以一天的不同時段作比喻,可分為清晨、早上、中午、下午、黃昏及晚上,在多年前的電影頒獎禮內,謝賢曾獲頒終生成就獎,但他要求該獎的名稱改為專業成就獎,這可能源於他自覺自己的演藝事業仍未結束,希望日後踏進晚上的階段(即老年)時仍能在電影界裡發光發熱;在多年後的今天,他果然能在《殺》內再次擔任男主角,並使自己的演藝事業再次起步,讓自己的生命「黃昏未晚」,繼續努力,持續打拼。高導演曾說他與馮寶寶分別擔任男女主角時自己尚未出生,認為今次與他倆合作是對自己的一大挑戰,很難得,導演在電影界的工作經驗不多,但調教演員演出的能力甚高,他在影片內已不是以前在報章雜誌內經常出現的「四哥」,她在影片內亦不是以前在媒體內出現的「寶寶姐」,他倆較平實的演出,真的能表現觀眾過往不曾看見的演技;他倆較「平民化」的身體語言,亦分別配合兩個角色多年來各自的成長背景。故他倆如今洗脫原有奢華外表而表現較普通「貼地」的另一面,除了具有無比的勇氣「打倒」昨天的自己外,還需要在導演的細心指導下,觀察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在導演的悉心調較下,發掘自己在鎂光燈背後平平無奇的另一面。

很明顯,謝賢及馮寶寶在《殺》內不會以資深的演員自居,願意為角色所需而改變自己,不單讓他倆彼此之間產生必要的化學作用,還使鍾雪瑩與他同場演出時得以自然地調較自己的一舉一動,不會因他在自己面前而有絲毫的害羞和膽怯,這除了是她本人大膽的個性使自己毫不畏懼外,相信這亦是高導演的功力所在。由此可見,導演與演員的適切配合讓《殺》成為近年香港電影的上乘之作,但願過往只以年輕的俊男美女擔任男女主角的港產片成為過去,日後有更多具多元化題材的香港電影出現,百花齊放的主題,讓不同年齡的觀眾都找到適合自己觀賞的電影,這才是未來港產片市場均衡及健康的成長,亦是流行文化得以多元發展的契機。


2021年7月15日星期四

《她和他的戀愛花期》短評

 浪漫的感覺敵不過現實的煎熬

年青時期的他與她享受浪漫甜蜜的拍拖感覺,自覺一切很幸福,生活如常愉快地持續下去。但同居後面對生活的艱難,她像以往一樣熱切地追尋個人的理想,她沒有任何轉變,他卻因現實生活的壓迫而變得較以往勢利,他的一百八十度轉變,引致他倆的衝突頻生。或許浪漫的感覺敵不過現實的煎熬,他與她的戀愛像花期一樣,會過時,會枯萎,甚至會凋謝;或許拍拖與同居千差萬別,前者可以在溫馨的感覺中愛得轟烈,後者卻只可在現實的限制下努力地愛。花期過去,他與她回望過去,一切都如夢幻泡影,值得珍惜,值得懷念,卻顯得短暫而容易消逝。


曉龍


2021年7月10日星期六

《黑寡婦》

 她也是人?          曉龍

《黑寡婦》作為一齣超級英雄電影,以一個「普通人」為主角,算是較罕見;相對而論,美國隊長體能超班,鐵甲奇俠高科技想像力強勁,雷神奇俠力大無比,《黑》的女主角娜塔莎(施嘉莉祖安遜飾)較普通,在受訓後體能比常人佳,但明顯較上述超級英雄遜色,懂得運用新招式對付敵人,但欠缺高科技創造的想像力,其力量可能比一般女性佳,但不算大力。她與其他復仇者聯盟的成員比較,只是一個在平凡人之上但遠遠不及其他超級英雄的「普通人」。或許現今女性主義抬頭,女性逐漸佔據傳統上由男性主導的職位,女性導演人數不斷增加已是其中一個明顯的例子,如今由女性擔綱演出的電影逐漸受歡迎,較「貼地」的黑寡婦除了身手較靈活,打鬥的智慧較上乘,奔跑的速度較快外,基本上與一般的平凡女性沒有太大的差異。我們可透過她的妹妹葉蓮娜·貝洛娃(佛蘿倫絲·普伊飾)望向她背部的主觀鏡,得悉她長年累月的打鬥引致的嚴重瘀傷,這證明她與復仇者聯盟內其他「神人級」的成員有一大段距離。因此,要看「貼地」的超級英雄,《黑》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娜塔莎不幸地不在一個「真實」的家庭中成長,但她的家庭觀念很重;從她長大後尋回葉蓮娜的一剎那開始,她便主動地與妹妹重新建立關係,培養感情,及後重遇她的父母,更欣喜若狂地享受難能可貴的家庭溫暖。即使後來她得悉自己在偽裝家庭裡成長,父母和妹妹與自己根本不是直系的親屬,仍然視他們為自己真正的家人。故她對親情的渴求,完全受感性多於理性支配,或許她與其他平凡女性一樣,有一顆寂寞的心,需要心靈的慰藉,享受家人的陪伴,渴望父母的保護,希冀同甘共苦的姊妹情。女性觀眾在大銀幕上看見她,不會與她產生「距離感」,因為她與她們有不少相似之處,自己亦容易投入其中。她們同情她的經歷,亦容易產生共鳴,看《黑》時會發現觀賞超級英雄電影再不是男性觀眾的「專利」,並發覺她原來是自己/身邊朋友的影子,即使自己不曾加入特工的秘密組織,不曾失去真正的家人,仍然會產生意識方面的認同感,因為她們與她同樣是外剛內柔的女性。因此,要看深入女性內心深處的電影,《黑》是一個尚佳的選擇。

當然,《黑》作為一齣主流的荷里活動作電影,一定少不了緊張刺激的動作場面,施嘉莉祖安遜使出渾身解數,以快速的動作,敏捷的打鬥技藝,展現曾經受訓的特工本色;雖然她會受傷,偶爾會被擊倒,依舊會在倒下後重新站起來,仿如其他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具有百折不撓的精神,並有堅毅而「流血不流淚」的特質,與陽剛味較重的男性不相伯仲。故稱娜塔莎為男性化的女性,在她擁有上述男性特質的大前提下,算是合情合理。此外,男性觀眾看見大銀幕上的她,彷彿正在觀賞二十一世紀的史泰龍,雖然她欠缺男性的肌肉及其與生俱來的男人味,亦沒有男性的外貌和身形,但她強悍的個性及做任何事皆堅持至最後的態度是新一代堅強女性的必要條件,亦是「男性化」的女性的共有特質。因此,要看較男性化的女性電影,《黑》是一個適當的選擇。由此可見,從平凡觀眾及兩性觀感的角度分析,即使《黑》未能為大家帶來太大的驚喜,仍然值得身為普通人的我們捧場。


2021年7月2日星期五

《情系一線》

 命運的奧妙          曉龍

冥冥中有主宰的愛情,是命運把《情系一線》的高橋漣(菅田將暉飾)及園田葵(小松菜奈飾)拉在一起。他倆在13歲時開始他們的初戀,原以為可以一直相愛下去,殊不知葵複雜的家庭背景使他們不可繼續在一起,他倆私奔失敗,漣留在北海道,而她離開了,命運之手把他們絕情地分開;直至八年後他在東京再次遇上她,他仍舊想留在北海道,而她卻喜歡周遊列國,他倆的人生再次出現分歧,自己的選擇使命運「讓步」,即使命運令他倆有機會再次見面,他們仍然選擇分開。不過,到了不久的將來,命運之手讓他們再次相遇,這次他倆不曾輕易分開,反而在他們各自回復單身後決定長相廝守,步進教堂完成終生大事。與其說他倆在分開後積極尋找對方,不如說奧妙的命運使他們自然地走在一起,別以為命運只會弄人,很多時候它都會做一些好事,他們成功走在一起,便是很明顯的例子。因此,《情》脫離了日本愛情電影常見的悲情格局,嘗試在困難挫折以後呈現難得一見的「彩虹」,或許創作人認為現實並不如傳統的電影情節悲哀,以愉快美好的結局為同類電影帶來清新舒坦的另一面,讓觀眾不會經常視日本愛情片為悲情絕望的人生哀歌。

《情》內漣與葵在分開的十多年內,都以為對方不是自己理想的另一半,他結識了新伴侶,其後結婚,並組織了自己的家庭;她亦同樣結識新男友,以為另一個他會使自己忘記漣,殊不知「眾裡尋他千百度」,兜兜轉轉後,漣仍然是自己最佳的伴侶。人會犯錯,在愛情的道路上更會猶豫不決,甚至因不了解自己而選錯對象,最後終生抱憾;他在長大後再次遇上她時,深感遺憾,因為他覺得自己在尋找她的過程中太容易放棄,但其後他認為她選擇了與他不同的人生道路而不與她再次走在一起,捨棄了再次接觸、認識及了解她的機會,或許他在年青時根本不了解自己,不清楚自己最愛是誰,才會在茫茫人海中對她「遍尋不獲」後不知所措,並輕易地與另一女子成家。因此,人的選擇很多時候會阻礙了命運之手的工作,它拉他倆在一起,他們卻因忠於自己卻其實完全錯誤的決定而分開,可見我們常說命運弄人,但事實上我們卻時常跨越命運的界限,做一些自以為正確的事情,但完成過後卻心生悔意,錯誤的選擇亦無從扭轉。

《情》讓觀眾了解愛情的可貴,亦思考人生的真正意義。漣與葵在青梅竹馬時被迫分開,當時他倆尚年輕,對自己的去向沒有極大的操控權,在沒有選擇下分離實屬情有可原;但在多年後,他倆碰見後卻未曾把握機會再次走在一起,這卻是自己不懂得選擇帶來的後果;最後幸好他倆已日漸成熟,明白對方是生命中最理想的另一半,這才使他們服從命運的安排,懂得珍惜自小培養的深厚愛情。由此可見,我們像他倆,需要時間學習,亦需要空間尋找,消耗了十多年的生命後,才讓自己知道誰最適合相伴到老,誰最適合朝夕相對;或許愛情是感性戰勝理性的產物,在年青時期理性地以自己的事業為中心,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而拼搏,人到中年,始知道愛情帶來的快樂比事業帶來的滿足更重要,遂自然地讓真正的愛情佔據著自己的生活,這正好解釋他們兩小無猜的感情為何在接近中年時才「開花結果」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