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人的身分認同危機 曉龍
此外,李安一向擅長拍攝文戲,《推手》、《囍宴》、《飲食男女》等片皆以細膩描繪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見稱,其人文精神皆為觀眾津津樂道。可惜《雙》未能發揮導演的長處,欲深入滲透布羅根的內心感受時卻「欲言又止」,渺渺幾句對白實在難以反映他的身分認同危機,在他面對複製人之際,與其依靠他無奈的眼神和無言的狀態「折射」其不知所措的心境,不如多用幾句對白說出自己忐忑不安的內心感受。可能韋史.密夫只是一位動作片明星,不擅長演文戲,故導演對其心理狀態著墨不多,實在情有可原;不過,導演刻意安排他與複製人對打,構建了此特殊畫面,卻不深入地描寫他的內心世界,明顯有捉到鹿而不懂脫角之嫌。因此,導演除了在此片內嘗試呈現嶄新的3D視覺效果外,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劇本的細緻琢磨,導致他的身分認同危機出現之前欠缺仔細的鋪排,當他感到無奈而對自我價值作出質疑時,其低迷狀態缺乏足夠的鋪墊,引致其不安的眼神和愁苦的臉容嚴重欠缺說服力,遑論能有觸動人心的果效。
由此可見,李安本來可能想透過《雙》探討人類的生存及身分認同問題,但礙於在拍攝過程中須顧及全片的娛樂性和商業性,並受到男主角韋史.密夫本身的特質所限,只好避重就輕地帶過上述問題,安分守己地拍攝其具有突出視覺效果的動作片。畢竟導演不是拍攝動作場面的高手,如今觀眾雖然可享受凌厲動作鏡頭帶來的快感,但卻欠卻連續性技擊所帶來的刺激感和震撼力;可能李安始終是一位文人,擅長表現動作場面的藝術美,卻忽略了不同技擊動作的層次感和多元性。即使《雙》算不上「金玉其外」,仍然弱於表現動作場面內生命哲學的涵蘊,當布羅根自己打自己時,欠缺了生命及身分元素的投放,只淪為美輪美奐卻欠缺「靈魂」與「真心」的動作鏡頭。坦白說,片中所謂的美感其實只是不堪細看的「花瓶」,與融入生命哲學的經典動作場面相距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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