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28日星期日

《複身犯》

 道德與科學的衝突           曉龍

在未來世界內,把不同死者的意識植入死囚的腦袋內,雖然他已經是植物人,但被上傳這些意識後,竟可活動自如,甚至在被警方調查幼童綁架案時進行盤問的過程中,他可轉換腦袋,協助警員尋找真兇,即使這種做法非常不人道,這仍然是警方找不到其他辦法後唯一可行的處理手法,此道德與科學的衝突,便是《複身犯》的核心話題。事實上,世界上的懸案大多源自已死亡的真兇,警方找不到尋兇的線索,甚至欠缺任何緝兇的證據,這導致案發過程成為一個複雜的謎團,只找存活的人進行調查根本毫無效用,故依靠死者的意識以錄取口供可能是查案的唯一辦法。運用此科學的方法查案,明顯侵犯了陳光軒(楊祐寧飾)的人權,因為此植入意識的方法使他不由自主地轉換腦袋,五名死去的嫌疑犯就像上了他身的「鬼魂」,相繼地「使用」他的肉體,向警方逐一透露幼童綁架案的真相;警方在未經他同意的情況下利用他的腦袋查案,明顯罔顧尊重人權的道德觀念,遑論曾理會他的個人價值。

近二十年來,講述複製人的電影已十分普遍,《複》內男主角算是另類的「複製人」;本來他已是睡在病床上而不懂動彈的植物人,但經過實驗的「改造」後竟可「重生」,這實在匪夷所思,亦是醫學科技不斷進步帶來的卓越成果,為植物人提供另一繼續生存的機會。姑勿論此成果是否合情合理,最低限度能為他延續生活,即使此生活不屬於自己,可能已失去存在意義,家人和朋友看見他,仍然會心感安慰,雖然此實驗違反傳統的道德原則,但他們看見活生生的人類,不論其言語和行為有何「翻天覆地」的變化,仍然比看見病床上不得動彈的活死人佳。故他們可能願意接受完全不同的他,重新與他接觸,像接觸陌生人一樣重新與他相處,但警方只利用他的腦袋和肉體查案,罔顧他自己和身邊人的感受,這卻使他們難以接受。由此可見,道德與科學的衝突源於人性、人權與人情的考量,要在這三者之間取得適度的平衡,實在不簡單,亦不容易。

另一方面,《複》比數年前的荷里活電影《思裂》更複雜,故事情節更耐人尋味,在於前者的男主角被植入的是活人的腦意識,有自己獨特的歷史,有個人特殊的經歷和遭遇,與後者的男主角患上精神病而片面地表現相異的人格特質截然不同。前者的楊祐寧需要表現活人因其經歷而衍生的言語行為和情感狀態,具有普通人個性的立體感,並有與別不同的獨特人格;後者的詹姆斯·麥艾維只需表現存在於自己腦海裡的不同個性,在演出時分門別類地展現每種人格的特殊性,已算是交足功課,無需顧及其背景和歷史,因為他們都不是真正在世界上存在的人類。因此,楊氏需要「扮演」不同性別和年齡的人,在演出時需要演繹五名車禍罹難者生前的內心感受,雖然在「扮演」中年大叔和年青女子時偶有不到位的情況,但相信他已盡力而為;而詹姆斯演繹的多種人格,其實只需捉摸其外露的行為特質,運用誇張的身體語言,沒有需要「進入」其內心世界,已能給予觀眾刻骨銘心的印象。故《複》內男主角的角色設定前所未有,反映其創作人的創意十足,值得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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